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薩替 出國認識的朋友們，細想起來似乎每一個都找得出和音樂的關連；或者說他們總能令我聯想起某些樂段。 在歐美我覺得古典音樂已成為個人文化藝術上的基本素養，即使學的不是這個，一般人多少還是知道一些。 我那個在《紅樓夢與紅樓夢魘八》一文中提到的英國朋友是個醫褐藻醣膠生，以前第一次去造訪他的豪宅，看到客廳裡擺著一台巨大而錚亮的鋼琴，我笑著問他這是裝飾用的與否，他聽了便不發一言走到鋼琴前坐下，打開琴蓋彈了一首曲子。 曾經和他一起聽過幾次演奏會，倒沒有聽他說過會彈鋼琴，我笑說︰ 「你真是真人不露相。」 他嘆了一口氣，雙建築設計手一攤說︰ 「難道我看起來就那麼沒氣質嗎？」 那天他彈的是薩替的《GNOSSIENNE》組曲中的第三首，一聽他彈出第一小節時我便微微吃了一驚，幾次接觸到這首曲子，都在不尋常的機會下。 收錄薩替那套組曲的CD我早已有了，那還是我最早開始聽古典音樂時首先買的幾張專集之婚禮顧問一，只是這張那時還不曾從頭到尾很仔細地聽過。 以前住在倫敦的一次，電視看到深夜，一部電影播完，本來要去睡覺了，在關掉電視機前，轉台又看到一部實驗性質的短片。 那是許多奇奇怪怪畫面的交插剪接，實際內容也難以說出個所以然，印象深刻的一幕是一隻泡在福馬林中的兔帛琉子，但真正讓我一夜難眠的是它的配樂。 我那時怎麼也想不起來對這段音樂的記憶來自何處，那陰柔；甚至詭異的曲調非常特殊，只要一聽過必存印象。可能的作者逐一過濾，幾乎整夜就這麼縈繞在腦海中，直到早上起來，還懷疑是自己作的一個夢。 我並沒有去深究這首曲子，時間久信用卡代償了也就將這事拋在思緒外。 那陣子瑪丹娜演的電影「阿根廷別為我哭泣」正在倫敦上演，引發了貝隆 夫人熱，電視上播出她的生平紀實，提及她故世後遺體曾做防腐處理，影片中用美化的方式交代這一段，只拍出模特兒的金髮在透明的液體中緩緩盪漾。 我看了立刻想到實驗短片中的兔賣屋子，「阿根廷別為我哭泣」我是和我英國朋友一起去看的——一到他家又聽他彈出《GNOSSIENNE》的第三首。 薩替的鋼琴獨奏有幾首曲子極為抒情沉靜，其他大都古怪得難以理解，而這兩項特質交融運用得恰當的話，出來完全就是《GNOSSIENNE》那樣子，聽來有一種不可言喻的迷離。 酒店打工比較特別的是這套組曲的譜上沒有小節線，也就是說，它沒有拍子記號，作者除了喜歡在曲子上加註一大堆天馬行空，難以想像的文字以外，自由得連形式都拋棄了。 和蕭邦、德布西比起來，薩替的鋼琴作品當然不那麼才情兼備，音樂會上表演的機會不算太多，業餘者彈來怡情消遣更是難酒店兼職得。 我翻看朋友鋼琴譜上的曲名才恍然，嗟嘆以前怎麼都沒注意到。可能是因為《GYMNOPEDIE》太傑出了，CD老是在放完前三首後就按停，對其他怪異的曲子沒有好奇心，才忽略了穿插在其中的《GNOSSIENNE》。 不過話說回來，《GYMNOPEDIE》真是鋼琴音樂的極品之一，又純淨又簡單票貼，使人感到此曲只應天上有。 我把和這首曲子的因緣告訴朋友，他高興地說︰ 「那你下次再聽時就會聯想到我了！」 其實我現在一聽；先想到的還是那隻兔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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